车号24601

有一天,战争会结束,而我会回到我的诗中去。

[云次方]鄂尔多斯的风(上)

给关注伙伴们讲无聊的睡前故事

大龙第一视角 




我推开铁质玻璃窗,正好可以望见远处的巴黎铁塔。

今天又下雨,在我到这座城市的这些天,一直阴雨不绝。

我讨厌下雨,上海也总是下雨,而上海的雨又和巴黎的雨不同。上海的雨冷的刺骨,硬生生的往骨头缝里钻,像个年轻守寡的老妇,透着一股阴冷;而巴黎的雨就温和的多了,好像刚刚告别从军丈夫的小妻子,眼神里都是缠绵与不舍。

不过我依旧讨厌下雨的巴黎。这种雨绵绵的天气浪漫的法国人该如何约会, 如何去剧院,如何和情人挽着手走过泥泞的街道而不把精致的裙角弄脏。不过这种天气倒适合做爱,用高热的身体温暖彼此,在汗水与欲望之中忽略那些恼人的雨声。

我把从街角咖啡店买的三明治塞进嘴里嚼着,又喝了一大口咖啡把噎在嗓子那口食物咽下,我的头发长得太长让我不得不把它们梳起来,而胡子也好久懒得刮掉,拿着咖啡的手指每每摩擦到唇边的硬茬都会感到刺痛。

 

结束了在西区几月的观影,我站在伦敦街头被熙熙攘攘的人群来回穿过,突然间很想阿云嘎。

这种想念是稀疏平常的,就像我的胡言乱语一般,在我的人生中不断上演,我已经可以非常好的与之相处。好像长大成人的第一步就是学会想念。在遇见阿云嘎之前我从未体会到过这种滋味,大学之前我想见谁马上就可以见到,而大学之后我才慢慢意识到每一面都可能就是最后一面,任凭我如何渴望,而能否再见都是以我个人意志所无法抗衡的天意。

于是我必须向天意妥协,学会用漫长的思念来填补这漫长的一生。

 

想明白这点的时候我才大一,暑假回家的我坐在青岛的沙滩上望着远处海面上的拦鲨网,有海鸥叽叽喳喳的飞过,不远处有我的高中同学举着篮球招呼着我,不知为何我突然很想阿云嘎。

——想念他喊我起床的气急败坏,想念他陪我逃英语课出去打篮球,想念他教我跳舞,想念他在吉屋出租里被我的亲吻吓到惊慌失措的脸。年少不知愁滋味,我就在这种不断的胡思乱想与失魂落魄中“知愁”了,也由此匆匆忙忙的结束了我的少年时光,开始被逼着被赶着走向成人的世界。

而成年人的世界则意味着更多的聚少离多。

我出门总是忘带钥匙,总是找不到门禁卡,也总是在不断搬家后第一时间配一把备用钥匙扔给他让他帮我保管,而他总是无奈的笑笑,将钥匙收下。钥匙越来越多,我走过的地方也越来越多,可是回家的时间却越来越少。

每当我以为我迷路,或是无家可归的情绪难以抑制的时候,我就给他打电话,多晚都打,而只要我打他就接。

“嘎子,我钥匙呢。”

“啊?在这呢。”

我就哦一声,很踏实妥帖的安下心来,继续忙碌或发呆或睡觉。

 

我们总是见面,天天见、月月见、年年见,见到我熟悉他唇边眼睛每一道弯曲的曲线,见到我闭着眼睛就能描绘他身体的每一道起伏,见到我一看他的眼神就知道他的想法。

但有些东西还是太多或太少,常年分配不均。

相聚太少,离别太多,思念也太多。

 

他问:你醒了吗?

我说:一起吃早饭吧。

他问:你工作还忙吗?

我说:一起吃午饭吧。

他问:你睡了吗?

我说:一起吃晚饭吧。

我和他谈论的最多的就是吃什么,也因此我和他一起吃饭的次数最多。去过的、没去过的、和别人去过的、自己独自去过的,好像要统统分享一遍,人生才算是完美无缺,大功告成了。

 

巴黎的风不大,可却凉飕飕的刺过我的皮肤,我并不很冷,却还是起了一层鸡皮疙瘩。明明一点也不像,但我看着这处的阴霾天,突然想起我在北京辞职的那天,好像也是这么个阴霾天。我透过冰冷的钢筋水泥望着外面凝固不化的天空,突然想起他和我说过的鄂尔多斯的风。

他说我散漫、懒惰、高傲、固执,可这些又难以完全形容我,这显然为难了汉语不好的他,他急的思前想后,原地打转,最后一锤大腿,说你可不就是鄂尔多斯的风吗,自由。

那你就是山,我说道。虽然既不太高,又十分瘦弱,看起来并不富饶,但好在山上有树、有花、有草,我一吹过,你就点头微笑。

 

我通常不会思考这么多,因为工作总是太忙了、太累了。

也许是终于有了片刻的休息时间让我麻木已久的大脑重新开机,我点燃一根烟,靠在窗边缓缓的吸着。阿云嘎给我发微信说他马上就到,于是一根烟将将熄灭之际,我的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。

他就在巴黎演出,这也就是我为什么从伦敦飞来的原因。他匆匆摘下渔夫帽,一边责备着我又不记得锁门一边脱下有些湿气的大衣,里面的单扣西装剪裁合身、笔挺有型,很好的衬托出他的身材,他甚至连妆都没有卸,头发还被定型着,和我几小时前在直播中看到的他并无二样。

可是和我记忆里的他不一样了,我记忆里的他瘦的骇人,眼神冰冷,嘴角不自觉的向下——那他究竟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看了。他的眉眼、他的笑容、他发梢的弧度都是我熟悉而又陌生的,在时间的流逝中,他突飞猛进的变成了一个特别好看的人。

“你这个发型,显老。”我说。

“你说我老,我特别生气。”他说。

 

于是他就把领带拉松,把谨慎的系到最上面的衬衫扣子解开几颗,又伸手把被发胶定型住的头发拨乱。他走过来取走我指尖的烟蒂,拉过我的手臂与我接吻,我可以清楚的看到他颤动的睫毛和眉梢处的细纹。他显然被我的胡须刺痛,他睁开眼睛,眼神里藏着一条星河,似乎是很无奈于我的邋遢与懒惰。刚抽过烟的口腔想必有些苦涩,可他却认真的细细品尝,我把手指插进他硬硬的发丝,用胳膊整个儿搂住他,深深的呼吸着属于他的气息,好像一只玩闹够了就溜回家的猫一样,没有任何的疲倦与烦恼。

 

 

他说:“你刚才在想什么,这么入神?”

我就叹了口气,抚摸着他温暖厚实的背脊,回答道:“想鄂尔多斯的风。”

 

 

 

 

END.

不负责任的后续:

“你只想风,不想山,我特别生气。”

“好吧,那我想鄂尔多斯的山。”

郑云龙从善如流的回答。

 

P.S.

关于郑云龙究竟在想什么只有阿云嘎知道这件事。

灵感来源夜问采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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